熊之蒼穹

熊之蒼穹 (118)惡夢

在經過白天激烈的單車行後,晚上我們騎著機車回到台中市區過夜。

不同於昨晚在東海商圈的民宿過夜,今晚我們選擇的是一間位在北屯的平價旅館。

晚上回房我們先輪流好好泡了個熱水澡,在洗完澡休息的時間,我和大熊開始討論一下明天白天要去哪裡。

沒有大幅更動原本的規劃,第四天我們會以彰化為主,當初我這麼設計,也是希望可以當成這次環島旅程的一個緩衝時間,因為大熊說想去台中海線走走看看,所以到時在前往彰化的路上,我們會順道去台中港附近走走。

不知是否被昨晚和大熊的談話所影響,還是說回到台中激起了我潛意識的腦波,在環島旅行的第三天晚上,我做了一場已經很久沒做過的惡夢。

我夢到了父親和母親激烈爭吵的畫面、父親離家出走那天的情景、爺爺大發雷霆的拍打桌子、母親離去後就再也沒見過的最後身影……

一幕又一幕的惡夢在我腦海裡上演,直到最後終於連在夢裡也承受不住時,我睜開眼睛驚醒過來,然後猛然從床上坐起。

即便在冷氣吹拂的房裡,我仍感受到自己上半身已全然溼透,手心、手背也全都是汗。

「怎麼了?」大熊也在這時醒了過來,起身湊到我旁邊。

我大口喘氣,茫然望著前方。

「到底怎麼了?」大熊的口氣十分焦急。

「沒事。」我吞了吞口水,「就做了場惡夢。」

「什麼惡夢?」大熊追問:「我很少看見你這樣慌張失措,像是亂了方寸的小孩。」

我沒有轉頭,而是眼神呆滯望著前面那張白色冰冷的牆壁,寂靜的房間裡沒有人說話,只聽得見我那低沉而急促的喘息聲,也不知道過了多久,我才緩緩吐出那些埋藏在內心深處的種種往事。

「有人說我跟我爸的個性有點像,他是個火爆、衝動、不成熟的人,我爺爺因為這樣而常常和他起口角,我媽也因為受不了他的個性而選擇離婚,所以我的童年是在大人們的爭吵聲中度過的。」

「阿青……」大熊的身體又湊更近了些。

「我曾經想過,我的個性跟我爸有點像,會不會在感情這條路上,有一天我也會重蹈我爸的覆轍?」說到這裡,我眼神迷濛起來。

「不會的,阿青,你想多了。」大熊心疼的抱住我。

「大熊……」我也緊緊抱著大熊。

「不怕,不怕。有我在你身邊,永遠都在你身邊。」在輕輕愛撫我的身體時,大熊低聲呢喃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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