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滾的回訊真的很慢,慢到有時候我都不知道他在忙什麼。
當收到小滾回覆的時候,已經是當初聊天之後的第三天了,我們互留手機,並約好週五晚上七點在南港展覽館附近,一個叫做中信金融園區裡面的美食廣場吃東西。
說真的這時間有點趕,畢竟他回我訊息的時候已經是禮拜四下午,臨時要從禮拜五晚上挪出空檔,為了這樣,我還特別翹掉一堂實習課。
「哈囉,我準備出門了喔,等等七點見面。」禮拜五要出門之前,我傳訊給小滾。
「我們是約哪裡啊?」小滾突然丟出這個讓我蠻傻眼的問題。
「中信金融園區的美食廣場。」
「哦哦,抱歉,我有點忘了,哈哈。」
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準備要跟一個失憶症患者約會。
到了美食廣場,等了十分鐘,小滾還是沒有出現,我低頭看錶,時間剛好晚上七點整。
我左看右看,還是沒看到小滾,又過了五分鐘,終於收到小滾傳來的簡訊:「我到了。」
前方不遠處看到隱約是小滾的身影,我走過去打招呼。
「要吃什麼呢?」並肩走路的時候,他轉頭問我。
「你想吃什麼?」我反問他。
「都可以欸。」小滾淡淡回答。
「那要不然吃鐵板燒好了。」我指著前方不遠處。
「可以啊。」
一進去,服務生招呼我們坐下。
點完餐後,我仔細端詳小滾,他本人真的跟網路上沒什麼太大的差別,一樣壯、一樣優、一樣可愛。
「你覺得我本人跟照片有落差嗎?」我問他。
「還好啊,我覺得差不多。」
「你也跟網路上看到的差不多。」
「呵呵。」
「你之前來過這個美食廣場嗎?」
「沒有欸。」小滾搖頭。
「我之前有跟同學來過這裡,覺得這裡用餐環境還蠻寬敞、明亮的。」
「對啊,感覺這裡還不錯。」
「你現在是週休二日對嗎?」
「算是,除非加班。」
「喔喔,你是做哪方面的啊?」
「就一個大公司裡面小小的客服人員。」
「是喔,感覺蠻穩定的樣子,不錯阿。」
「我討厭加班。」小滾低頭吃羊肉。
「也是,反正加班搞不好也沒有加班費。」
「是有,可是我就是不喜歡加班,我下班還要去健身房。」
「我最近也打算去健身房。」
「哦哦,那加油喔。」小滾抬頭看著我。
「等等吃完要不要去逛一下?」
「可以啊,要去哪裡?」
「嗯……」我想了想,「信義區那邊不是有間威秀影城嗎?要去那邊看個電影嗎?」
「最近快到月底有點缺錢欸,還是下次好了,哈哈。」
「好吧,不然改天再約好了。」
「好啊,那就改天再看看囉。」小滾繼續吃著他的鐵板燒。
「你交過幾任啊?」我好奇問小滾。
「兩任。」
「那怎麼會分手的?」
「就……感覺不對了吧。」小滾拿起飲料,「感覺對就什麼都對,感覺不對就什麼也不對。」
「你所謂的感覺,到底是指什麼啊?」
「我也說不上來欸。」小滾看著杯子,神情帶著憂鬱及迷茫。
雖然認識小滾並沒有很長的一段時間,但從相識以來,他一直重覆強調「感覺」的重要性,但我自始自終都不了解他所謂的「感覺」到底指的是什麼。
「那你跟你的前任,都是在拓網認識的喔?」
「一個在UT、一個在拓網認識的。」小滾把最後一口飲料喝完。
「我最近在拓網遇到一個怪人。」我指的當然是Tony。
「是喔,我常常在拓網遇到怪人。」小滾噗哧一聲,但感覺他並不是很在意我到底發生什麼事。
「瘋狂騷擾你的那種嗎?」
「各種欸,有些是個性很怪、有些是話題很怪、有些是長相很怪。」
「了解。」
然後我們又陷入幾分鐘的沉默,不知道為什麼,跟小滾聊天,我一直有種在敲木魚的感覺。所謂的敲木魚,往好一點的方面想,就是有求必應,我敲一聲,對方就會回一聲,我敲兩聲,對方就會回兩聲,但如果哪天我不再去敲那個木魚了,那個木魚就會安安靜靜的,永遠也不會再發出任何聲響。
劃破寧靜空氣的,是手機的震動聲。
我略帶緊張的拿起手機,深怕這封簡訊是我不想看到的人傳來的。
還好不是,是大熊。
「在幹嘛啊?這幾天都沒有回我哦,期中考考完了嗎?期待之後的見面喔。by大熊」
還好不是Tony,在鬆了口氣後,我開始按手機鍵盤,回覆:「先暫定這個月30號下午兩點吧,那時候我應該全部考完了,看要不要約台北車站附近的咖啡廳。」
「可以啊,要哪間?」
「先約新光三越門口見面吧,我記得那附近有間丹堤。」
「好啊。」
以現在的視角來看,用簡訊聊天實在是很怪的一件事,不過這也算是智慧型手機還沒普及的那個年代的特色吧。
放下手機,我發現小滾用詭異的眼神看著我,好像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。
「怎麼了?」我問他。
「沒事。」
吃飽結帳後,我們步行離開美食街,臨走前小滾忽然吐出一句話:「你不覺得在用餐的時候,一直用手機是件很沒禮貌的事嗎?」
說完,小滾翻了個白眼,然後就這樣走了,只留下待在原地一頭霧水的我。
回到家後,我上拓網,發現小滾的帳號就這樣人間蒸發了。
是的,我被小滾封鎖了。
至於被封鎖的真實原因,因年代久遠已不可考。
以題材、劇情、人設、長度……各方面來看,熊之蒼穹都是我寫過最難寫的一部小說,但也是最想寫完的一部小說!